宜州这里已经断断续续下了两三天的倾盆大雨了,雨水性格是那样的狂烈。树上是枝摇叶摆,缤纷凋零,地上是众流会聚,急急忙忙,像是要赶着去征服遥远的地方。小鸟兴许是怕了,便窝在窝里望雨兴叹,一声不吱。谁不怕呀?棉被般的乌云气势汹汹的黑压压的卷着,把天空笼罩着减弱了光度,拉灯点火通明是不得不做的事儿了。闪电像一个愤怒的侠客,宝刀出鞘,飞舞着灵耀的剑法,呜拉拉呜拉的叫喊着,把“棉被”劈个粉碎。看着雨就像劈开的椰子里流出来的椰水,西哩哗啦的。
我也怕了,弓着腰撑着握得紧紧的花伞小心翼翼的去上课。雨灌得紧,路上尽是水,不如就说我趟水去上课,想光着脚丫子,恐怕那劣质的路面会让我吃不消。于是,脚丫子在满是水的鞋里浸泡,就当浴足吧。鞋面有几排小孔,移动一步便嘎吱的喷水,宛如小小的喷泉,我无奈的苦笑。裤脚很快被弄湿了,这么大的雨,洪水是必然的结果。不过,这儿的人只知道糊涂的讨厌和躲避这里的雨,因为它的云雨大作,摧枯拉朽。可没有这样性格的雨,我又怎么会更想故乡的雨呢?它是那么可爱,可敬。
我生长在江南的南边,按理说是不喜欢雨的,因为一年四季都有雨,潮湿多给人们的出门行走,起居生活行不方便。可是我喜欢故乡的雨,不为文人墨客诗人散文家给雨填上华丽的辞藻,调制美妙的情调,我喜欢它的可爱。当春雨暝蒙,一切还在“冬天来临了,春天还会远么”的梦呓时,丝丝柔软的雨飘飘洒洒的落下来,如银针根根要给大地织衣做绣,又如挂满天晶莹的鱼丝,纤细可爱。从前诗人也这样说“小楼一夜听春雨”,“杏花春雨江南”,“天街细雨润如酥”。我虽然没有领悟出其中的意境,我只晓得这时的雨没有“秋雨秋风愁煞人”的霏微凄凉。它有的是活力又不乏温柔,耐人寻味。
它轻轻的敲打着树枝,等芽儿一探头便给它滋润了甘露,担心它干燥还是什么的,似乎我看见了芽儿像喂饱的婴儿露出满意的笑容;它柔柔的抚摩花骨朵,那花朵哟,特别害羞,抖动了却不露脸,最终经不起那温柔,悄悄的绽放了,我也听见了花开的声音。花瓣上也被赐了雨珠,它应该感谢雨儿,它就如造型师给花瓣别上了精致的水珠,宛如出席晚会贵妇礼服上的珍珠,显得高贵典雅。我把小鸭崽赶到河边。它们也不用下水了,雨水早已知趣的淋湿它们,它们就只在那里踢嗒踢嗒的抖着嘴梳理羽毛,时而匝吧嘴要喝雨水,雨水就逗它们,打在鼻子上,头上。让它只喝得少许。雨来得太安静了,河边的老黄牛站在雨中一动不动,嘴里还挂着青草,出神的望着河面,那河面就是宣纸,雨水边是画家,不停的在河面画着完美的圈圈,大的小的,小的大的。多么调皮可爱的雨!可爱它的人却不多,是忙着的人顾不上它的缘故。像我在寻找一偏宁静的时候,那雨水不仅可爱,而且可敬。我就是这么想的。
有“瑞雪兆丰年”的俗语,这只不过是北方人的想法,南方人却知道“好雨知时节,当春乃发生。随风潜入夜,润物细无声。”的诗句,就是说江南好雨的价值大,我不由钦佩。我有个观点,人都说春天是个青年,我要说故乡的雨是被农民崇尚的天使,披着透明的披肩,散发着清香。就是她哟,把冬天遗留下来的荒凉景象进行依次的彻底的刷新,消解了大地已久的干渴,一切似乎被激活了,这是它的奉献。话不能在多说了,都是怀着感恩的心感谢春雨的演绎。乡亲门更是喜不拢嘴,白天听着布谷鸟的布谷布谷声,晚上在灯光下整理农具时愉快的商量着开耕的事宜。早晨,招呼声,吆喝声,牛叫声在田头演奏着乡村晨曲。见了谁都说今的雨好,不在乎打湿的衣服,仿佛雨水就是他们的兴奋剂,耕地的速度特快,真的很感谢这雨水,所以要珍惜。因为雨水就是收获的希望啊。
故乡的雨总是下得奇,下得有味,下的像样,每每雨歇后,给人们带来的是清新的空气,夹杂泥土花儿的芳香,利于肝脾,给人们送来欢乐,心情舒畅。妇女总爱在雨天弄好多点心娃这时候是最高兴的,闲人这时会出门溜达,哼着小曲,或咬着烟嘴,向熟人问好,周围的房屋冒出的炊烟也可以直直的腾上空了,屋檐滴下的水滴滴答滴答的演奏水滴穿石的传说。
一方水土一方雨,初乍来到宜州求学,目睹了这里的雨,却让我与故乡的雨关系更特别深了,让我不得已那色彩不浓,回味无穷的情。平时过节放假回返家乡却不曾感受它太多的乐趣和博爱,真是后悔莫及,故乡的雨有太多太多的内容,如果给我选一个机会回乡,推开故乡的门,
倾诉故乡的情,我想我选在那个雨的时节。